编者按

该组诗的背景是1948年在南京国民党政府的白色恐怖下，我院人口所马侠同志作为一名中共地下党员受党的指派，护送部分已经暴露的地下党员和进步学生，连夜冲破封锁暗渡长江护送他们到苏北解放区。作为亲历者，马侠同志现以这段历史作诗纪念这段光辉历程。

 

 

中央大学地下入党入团的同志

1948年撤离南京进入苏北解放区记事

人口所 马侠

 

(一)蒋朝末日

淮海硝烟早散尽，

金陵雨雾正弥漫，

树倒枝枯猢狲散，

覆巢之下无完卵，

王朝末日将临近，

垂死挣扎尤凶残，

民不畏死起抗暴，

地上地下齐造反。

 

（二）恐怖石城（即南京）

首遭不幸华朱李，

转移途中陷敌手，

组织营救成效微，

关联人员须隐蔽，

避居苏州绝音讯，

秋深知返观动静，

黑夜匪军大搜捕，

一片恐怖罩石城。

 

注：

1.华朱李：1948年夏中央大学同学华彬清、朱成学、李飞三人撤入解放区途中不幸被敌人逮捕。华是中大地下组织“公开活动组”负责人，我也是该组成员。2.避居：组织嘱我离校隐蔽，即去苏州同窗处暂住。3.大搜捕：匪军深夜入校搜捕中大同学多人，其中有李方，1948年8月1日和11月25日两次大逮捕，中大被捕同学126人。（见《红岩儿女》一书）

 

（三）奔向老区

诸多无辜系牢狱，

几许战友已撤离，

老区响导来接应，

带路进入根据地，

安排汪我做交通，

闹市约见带路人，

商定行期会合处，

置身险地幸安然。

 

注：

1.根据地：分别撤入皖北、苏北、浙东等解放区。

2.汪我：中大同学汪国澄担任“地下交通”工作多时，由汪带我共同担任接头联络和护送撤离等任务。

3.带路人：约见带路人是苏北解放区派来的地下交通员我们称他印叔叔，印叔他自称印二，真名实姓不详。他的侄儿和侄妻名叫朱儿和朱妻，都是地下交通员，专在镇江码头守候、接应和护送。

 

（四）撤离金陵

夜半各自离下关，

天明抵达镇江边，

战友十人交印叔，

依旧分散登渡船，

目送战友驶北岸，

重担落地即回返，

后续待发不容缓，

嘱我撤离兼交通。

 

注：

1.十人：撤离十人，都是中大同学，现记得四位姓名，李混泉（化名李迪辉），向启凤（女）（化名向明）、吴桂贤（女）、潘琳（女）。

2.后续：后续撤离中大同学十一人，蒲光禄（化名蒲正）、潘阳恒（化名潘晓）、陈寿良（化名陈一飞）、潘痴云（化名潘焕文）已故，刘曼延、何缇荣（女）（化名何荣）、何艳荣（女）（化名齐坦）、区晋痕（女）（化名林紫）已故，郭耀仙（女）（化名郭琛）、何健、马侠。

3.兼交通：汪国澄战友另有任务未与同行，交我护送同进老区。

 

 

作品手稿

 

（五）大江封锁

仍按熟途到渡口，

印二叔侄已早候，

哪知江封船锁岸，

进无通途退无路，

眺望江水东流去，

彻夜未眠苦无计，

茶楼闷坐终非益，

何不夜深暗偷渡。

 

注：

1.渡口：镇江渡口。

 

（六）孤舟偷渡

印叔沿岸寻民船，

幸遇舟子愿相助，

五更左右即开航，

船行快似箭离弦，

风浪颠簸无所惧，

生死度外早不计，

孤注一掷挺走险，

成败就在此瞬间。

 

（七）登上北岸

扁舟一叶行江面，

薄雾缭绕遮踪迹，

敌舰突然横冲过，

幸未寻衅来阻截，

登岸又遭敌哨拦，

商贩装扮无破绽，

留下烟酒买路钱，

放行任你去天边。

 

（八）到达淮阴

穿行地堡与壕堑，

片刻不停离据点，

远随印叔急奔走，

连夜穿过封锁线，

翌晚到达接待站，

多日紧张尽舒缓，

略事休整又启程，

北行半月到淮阴。

 

注：

1.接待站：设在宣家堡接待站的负责人王荣远同志。

2.北行：北撤行军路线-南京、镇江偷渡、六圩上岸、霍家桥过运河进入老区，夜宿民居、东行经戴家集、宣家堡、新街、姜堰、曲塘、虬湖、安丰、东台、兴化、沙沟、宝应、淮安、淮阴（淮阴是华中区党政机关所在地）。

 

 

作品手稿

 

（九）返回南京

华中党校学政策，

武装思想备接管，

大军浩荡向南进，

北撤战友即整编，

金陵支队七大队，

集中合肥听调遣，

水陆兼程苏至皖，

南京解放到下关。

 

注：

1.苏至皖：南下行军路线-淮阴、淮安、保应、汜水、高邮，乘船入运河折返至宝应南，由运河西向入闸口，进高邮湖，西向入洪泽湖，经老子山镇、盱眙、浮山镇、安淮集、临淮关、蚌埠离船上岸，换乘火车到合肥，再换乘汽车经全椒到浦镇。

 

（十）感慨万千

七十三载一瞬间，

山川人物多变换，

烽火连天成旧迹，

万千牺牲有今天，

少壮年华不复返，

往事非烟忘却难，

不知印叔今何在，

几多战友在人间。

 

 

 

作品手稿

 

 

作者简介

马侠同志，生于1924年11月，1948年12月参加工作，1948年入党。人口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

 

 

1944年12月至1948年4月在前中央大学（重庆、南京）政治系学习，加入党的地下组织；1949年4月至1949年9月在金陵支队七大队工作参与南下渡江；1949年9月至1951年1月华东革大南京分校工作；1951年1月至1952年12月在南京市文教委员会工作；1953年1月至1954年4月在江苏省文教委员会工作；1954年5月至1957年9月在南京农学院马列教研组工作；1957年10月至1957年12月在中国农业科学院工作；1958年1月至1980年9月在清华大学工作；1980年10月到中国社科院人口研究中心工作，1985年12月任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研究中心副主任，1987年6月人口研究中心改称人口研究所，任人口研究所副所长。1988年12月离休。

（人口所供稿）